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受傷

關燈
受傷

絡腮胡大漢活到現在可不是靠下頜瘋長的胡須, 面對著手下畏縮的樣子,當即拎著對方耳朵,狠狠臭罵。

邊罵還邊揮舞起手中的長刀, 用刀背狠狠抽了手下的腿,恨不能當場將這敗壞已方士氣的手下給弄死去。

“你膽子都餵了狗?咱寨子裏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, 你覺得咱們還有退路?給老子上, 就那幾個人,頂不頂用還未知,城鏢又如何!這荒山野嶺的, 天王老子也管不著,還不得看咱臉色討命!”

這話就像是火堆裏刮進了一大股清風,催得火勢瘋狂滋長,剛被城鏢的人震懾下去的士氣, 立馬隨風而起,人心鼓動, 熱血沸騰!

城鏢的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 但氣勢上卻不帶弱的, 重達數十斤的流星錘順著黑鐵鏈子往那絡腮胡擲去,險些沒砸斷絡腮胡的小腿。

“來啊!有膽就上, 我這黑鐵流星錘可好久不曾飲血了!想當年, 我柄這老夥計一夜間可是砸掉了上百個人頭。”

城鏢壯漢視線輕蔑, 掃過在場包圍車隊的盜賊們,顯然並不將這群小嘍啰放在眼裏。他手中流星錘收回後, 以小臂為軸, 一圈又一圈的旋轉出森冷的寒芒, 而後一股淩然冷意以他為中心,向四周轟然擊去。

山野盜賊顯然不成幫派, 更沒有武功派系,感受到強烈的殺意後,紛紛慫了膽,就連體型壯碩的絡腮胡也默默冒了一身冷汗。

城鏢之人果然不是好對付的!

絡腮胡心裏暗暗思忖,攥著長刀的手手心直冒汗,可他是一支隊伍的首領,隊伍裏任何人都可以臨陣逃脫,唯有他不行。

念及此,絡腮胡牙關緊咬,手臂肌肉暴漲,振臂怒喝道:“就你們幾個人,就算真的厲害到以一敵百,那也不過三百人。可老子隊伍裏的兄弟,可不止三百!”

“兄弟們給我上!砍他一刀賞金十兩!”

絡腮胡雙目一瞪,一聲大喝,散亂的人心頓起,方才的退縮者亦被壯了膽,掄著砍刀就往城鏢的壯漢沖去。

楚淮看著眼前局勢,只覺得甚是荒繆,這叫什麽事兒啊?

打不過還硬是要沖上來送死……

對於這種蠢蛋,他向來是不會仁慈的,而且招招狠厲,招招到位!

於是,絡腮胡的人還未沖到跟前,就連城鏢的人都還沒開始發出攻擊,楚淮就已經把異能釋放出來,以空氣為介質,傳導負面的治愈系異能。

一瞬間,筋骨移位,刀槍墜地,哀嚎聲不止於耳。

“哎喲!這是什麽邪功?老子的手臂啊,折了啊!痛痛痛,你滾開,擠到老子手了!”

“你別動啊!滾粗,我不被擠是吧?嘶!痛死老子了!”

“老大!救命啊!他們練邪功,耍陰招,我們怎麽鬥得過!”

“退退退!撤退!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!”

……

罵罵咧咧的痛喊聲一句接一句,縈繞在楚淮耳邊,意圖攻擊的他的賊寇們在異能作用下全部都被繳械,紛紛躺在地上打滾,痛到面目扭曲,幾乎不敢用力呼吸。

城鏢的人雖不懂賊寇們在裝什麽瘋,但言語上的輸出那是一點也不帶弱的。

“上輩子造了什麽孽,叫你們這堆人陣前繳械?”

陰陽怪氣的嘲笑聲在一片唉哭嚎啕裏顯得格外清奇,那城鏢的漢子甚至從馬車旁的桿子上,搬下一張折疊的小凳子,津津有味的看著面前眾人表演。

“笑不活了,時運不濟吧,整這一出也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黴。”

兩個城鏢的壯漢相視一笑,皆從對方眼底看見深深的嘲諷和譏笑。

楚淮繃著臉,淡定從容的鉆回車廂裏,揮一揮衣袖,深藏功與名。

車廂裏,安靜等待的某人即將突破耐性,想要掀簾而出。

下一瞬,楚淮掀開簾子走進來。

“夫君,如何了?”

裴元舒見楚淮,連忙摟住楚淮手臂,靠進他懷裏,瑟縮的模樣就像只被嚇到的小鹿,清澈眼底浮現絲絲驚慌。

他只聽見了慘烈的叫喊聲,不知外頭情況如何。

他知曉夫君一直隱而不露,身手極好,可外頭山賊惡人數量如此之多,夫君一人僅雙拳,怕是難敵四手。

瞧見對方眼底的擔憂,楚淮順勢摟住這一團溫軟,明眸淺笑,道:“左右不過一些外強中幹的小嘍啰,修理起來並不費事,再加上這群人運道不佳,未曾真正打起來,已經陣亡了。”

說著,他捏了捏裴元舒軟乎乎的耳垂,加重語氣,一半惱怒,一半寵溺,“反倒是你,一天天的沒幾個時辰清醒著,叫我心焦難耐,不知如何處理才好。”

“唔,身子大抵也無事,只不過深冬困頓易睡,貪暖了許多。”小小聲替自己辯駁。

裴元舒霎時紅了臉,他慢慢勾起唇角,享受的窩在楚淮懷中,呼吸間冷竹香味兒縷縷不盡,叫他一時失神,回想起夫夫二人的榻上歡。

他輕輕咬唇,媚意從眼底洩出,身子骨更軟了,整個人無力的垂下眼眸,試圖在楚淮面前掩藏不乖的另一面。

楚淮只當裴元舒身體依舊困乏,便將對方整個端起,擱到自己腿上,以溫暖的懷抱擁著裴元舒,創造最適宜的休憩之地。

城鏢的人並非弒殺之徒,他們有重要的任務在身,也沒心思去收拾殘局,直接驅車前進,踏冬而行,無視那群癱倒在地,哀嚎不斷的賊寇。

他們送的這位,可是‘爺’,容不得怠慢半分,上頭都不知給出了多少方便,作為上司底下行走做事的人,自然得看碟下菜,表現得越積極便越佳。

誰知道主子們會有什麽樣的計劃與安排,若是在他們手上將人給得罪了,影響到上頭計劃的實施,那後果他們可吃不消。

城鏢之人對賊寇的蔑視,以及楚淮危機意識淡化,叫賊寇頭子得了出手的機會,更是不費吹灰之力,就將坐馬車裏的楚淮給貫穿。

“噗嗤!”

利刃破風入體的悶響聲,恍惚間,似能看見血肉飛濺的畫面。

車廂裏,楚淮的左肩被銳利的長木倉貫穿,木倉頭穿過他的肩膀後,又往前刺出半臂的長度,可見擲出長木倉之人用了多大的力量。

“給老子死!哈哈哈哈……”

不遠處,忍著劇烈痛意強行站起來的賊寇頭子,朝馬車車廂擲出長木倉後,突的仰天大笑,似是在享受報覆後的快感。

嘁!

不過小小城鏢,又能拿我怎樣?

所有傷我、輕我、笑我的人,都得死!

即便強兵相護,老子也要刀口奪命,誓死捍衛尊嚴!

賊首唇邊大笑未止,心中念頭劃過不久,便被拎著流星錘的城鏢之人給砸得頭破血流,轟然倒地。

“個老子的!還真有這賊膽!本來都想放你們一馬,既然個個都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們!”

流星錘呼嘯而過,地上的蝦兵蟹們為求一命,忍著劇烈的痛楚,龜縮著爬離,試圖在暴怒的城鏢人手裏拿回自己的性命。

可惜,一個流星錘落地,三五人便身首異處,不消片刻,剛才還喧鬧的賊盜們紛紛靜若寒鴉,不敢再開口多說半句,生怕多嘴說出一字,小命不保。

此時,馬車裏氣氛十分緊張,裴元舒看見楚淮透骨的傷勢,抽噎著哭昏過去。而身受重傷的楚淮則因失血過多,慘白了一張臉。

百曉生道上混了大半輩子,自然觀察入微,他狗鼻子賊靈,嗅到血腥味的瞬間,便跳下馬車來到楚淮二人的車廂外查看情況。

“無事,我緩一下即可。”楚淮在百曉生掀開門簾的剎那,目光如電,急急射向門簾,並出聲阻止對方。

不過一支長木倉罷了,他還死不了。治愈系異能又不是吃幹飯的,小小冷兵器造成的創傷,他還沒放在眼裏。

只不過肩上的貫穿傷確實有些麻煩,傷口被夫郎看見了倒沒什麽,即便是外人見著,他也可以找著理由遮掩一二。

但血腥味過於濃郁,有鼻子的都能聞出來,隊伍裏的人估計都以為他身受重傷,命不久矣。

更別說馬車外那半截木倉棍,明晃晃的顯示馬車裏有人遭受重擊,生死未明。他可不想多生事端,更不想將自己的特殊之處暴露於人前。

一簾之隔,百曉生聽到楚淮的話,當即將掀簾子的手收回,不冷不熱的說:“你要是用得上我,大可使喚,左右我也在你手底下討生活,你沒必要藏著掖著討罪受。”

見人話只說三分,百曉生跳下馬車後,給自己找了個補,“當然,你要是不方便叫我幫忙就算了,老子也不想管這些破事兒。”

楚淮知道百曉生沒有壞心,異能在體內游走一遍,氣血恢覆了一小半,他扶正暈過去的裴元舒,穩住聲線,“我自然知道的,小傷罷了,血流多了但人死不了,不耽誤行程。我們還是盡快去往京都,完成任務要緊。”

說完,楚淮雙手扶住木倉頭,用巨力猛然振斷後肩處的木倉棍,而後雙臂往前用力,把體內的半截長木倉猝然拔出。

“嘶!”

入骨的疼痛讓楚淮倒抽了口氣,一個失力,便重重倒在了馬車後壁,發出‘嘭’一聲悶響。

百曉生尚未離開,聽到動靜,又快步湊到楚淮馬車旁,關心道:“怎的了?你一個人撐得住的麽?”

這個後生就是嘴硬,對自己也是夠狠的,貫穿傷哪能這般輕易自行應對。

想當年號令一方震懾沙場的大將軍,也得絕頂的醫師相助,才拔出貫穿身體的兵刃,過後更是精細調養了個把月,狀態方算恢覆。

楚淮靠在車壁上,緩了好一會兒氣息,“無事,緩一緩即可。天寒風急,你且回馬車上避一避。”

“嗤!年輕人啊,可不能肆意揮霍身體,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,可就得吃苦頭咯!”百曉生不冷不熱的勸著,說完似是覺得自討沒趣了,就鉆回他的馬車裏去。

百曉生離開後,楚淮左手伸入懷裏,掏出一包特制的藥粉,均勻灑在前面的傷口上,瘋狂催動治愈系異能,加速傷口的痊愈速度。

又過了一會兒,裴元舒清醒過來,因為害怕胡亂動作會傷到楚淮,他清醒後乖乖趴在楚淮身側,直至情緒得以控制。

“夫君,你傷口處理得如何了?實在不行,就先找個落腳的地方,養好傷口再上京都也不遲。”

裴元舒紅著眼,擔憂的望向楚淮。

迎著夫郎的視線,楚淮伸出左手,替裴元舒理了理散亂的衣襟,還將散開的白狐貍圍脖繞在裴元舒脖子上,“我無礙,倒是你,身子骨弱,得註意防寒保暖。”

“乖,安心,為夫惜命得很。再有半日路程就到京都了,到時候帶你好好玩一玩,順便欣賞京都的美景,散散心。”

話雖如此,可裴元舒還是非常擔憂楚淮的傷情,但他心裏也十分清楚,憑他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人,不給自己夫君招麻煩已經算好的了,至於助益,那是一點也提供不了。

想清楚了的裴元舒眼裏含著擔憂與落寞,低低應了聲好。

“嗯,我曉得了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